冷氣、蛋糕、遊戲11
那天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平淡，方彥仁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地對他笑、對他說話，但顧予覺得不同了，有些事情不一樣了。
「彥仁，你大學想好要讀什麼了嗎？」顧爸問。
這天方彥仁一樣早早到顧予家，顧家爸媽還沒上班，全家窩在餐桌上聊天。
「想拼拼看Ｃ大的電機系。」方彥仁笑著說。
顧予拿著三明治的手不自然地頓了下，他沒聽過方彥仁說未來的計劃，Ｃ大......在北部呢，顧予沒有想過方彥仁會離開家，那他們兩個是不是也很難見面了？
「顧予啊，每次問他都說不知道。」顧媽對方彥仁說，又叮嚀顧予：「你看彥仁都想好了，你也好好規劃一下，高二下很快就學測，然後眨個眼就畢業了呢！」
顧予收起悵然的情緒，打起精神笑著應聲。
走到學校的這段路並不長，但如果兩個人都沈默著，就顯得特別難捱。
顧予看著眼前的背影，感覺尷尬好像化為一座巍巍山脈橫亙在兩人之間，他們從前是怎麼說話的？是誰先開口的？為什麼以前不會注意到這些？
方彥仁。
方彥仁突然回頭：「怎麼了？」
顧予以為只是在心裡想想，沒意識到自己叫了他的名字，硬著頭皮說：「你要去北部讀書？」
「有在想，要看能不能考上。」方彥仁說完就轉頭了。
這不就是不想主動和他說話嗎......？
「你還在生氣嗎？我重新認真跟你道歉。」要讓顧予拉下臉來不容易，那些欺負他的人他不屑理會，對他好的人沒捨得讓他委屈，更別說方彥仁從來沒跟他置氣過。
「什麼？你哪時候惹我生氣過？」方彥仁挑眉，眼神有點戲謔和痞氣，就是沒有一點惱怒或是舊事重提的得逞快意。
像是個標準答案，顧予卻沒有因此變得輕鬆，太陽穴隱隱有點鈍痛。
接下來連續幾天，顧予白天心情複雜地上課，晚上也沒能睡好，精神疲累又頭痛，禮拜五上完體育課之後整個人更昏沉了，他趴在桌子上，沒力氣專注在課堂，半夢半醒間有很多光在他眼前閃爍，這一覺依舊睡得很不安穩。
英文老師知道顧予狀況特殊，平時他上課很認真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趴著。
方彥仁時不時朝顧予那裡瞟幾眼，他臉色慘白，眉頭緊皺著，看起來狀況有點不對勁。
「方彥仁！你在幹嘛？」英文老師看他離開座位，喊了一聲。
方彥仁蹲在顧予桌前，手背碰到他的額頭只覺得滾燙，他低聲喊了顧予，但他沒醒。
「方彥仁，顧予怎麼了？」英文老師也緊張起來。
「他發燒了，我帶他去保健室。」方彥仁俐落地把他扶起來，背對著讓他雙臂環在脖子上，顧予昏沉間竟也像是有所察覺，下意識地用無尾熊抱樹一樣的姿勢緊緊摟著方彥仁。
「啊、喔，快去吧！」英文老師還沒反應過來，方彥仁已經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了。
保健室老師拿著耳溫槍，上面顯示38.9：「已經高燒了，馬上出去看醫生比較好，就怕是流感啊......」
方彥仁看著躺在床上的顧予，心裡也有點慌，俗話說「小病不斷，大病不來」，像顧予一向身強體健，會不會一下就生大病很難說。
「你先回去上課吧，我通知他緊急聯絡人。」
「他爸媽趕回來要一段時間，我帶他去看醫生。」方彥仁有種不容拒絕的強硬。
保健室老師認真看了他一下，才說：「好吧，假條我簽給你，趕快帶他去。」
方彥仁揹著他都能感受到背部傳來的熱度，顧予在他背上喃喃：「方彥仁......」
「在呢，很不舒服嗎？快到診所了。」方彥仁側頭和他說，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，攏了攏手臂想讓他安心。
「方......」顧予小小聲地重複叫著他的名字，方彥仁這才發現他還沒醒，又有點擔心他是不是燒糊塗了。
顧予並不輕，好歹是一個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高中生，但方彥仁還是一聲不吭，手都沒滑一下把他揹到家附近的診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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