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我奶一口

我多驕傲 這是我的骨架 我的內臟

(EC)Visit Genosha on Tuesdays

大綱:

每個星期二,Charles都會悄悄造訪Genosha。
直到某個星期二,Erik發現這個不請自來客人⋯⋯

前提:

試圖寫虐文,結果發現刀不夠快下手不夠狠
(呆滯)
Genosha參考了電影的美術概念,還有我的腦補


###正文分隔###


星期二


  按理來說,活在地球上的人每天面對的都是同一顆太陽。無論何時,無論何地,這顆恆星的一視同仁理應讓人滿意。但Charles感覺Genosha的陽光是與眾不同的,夏季到來時它斂起鋒芒只將燦爛澤被大地,冬季蒞臨時又彷彿把人間的溫柔全給了Genosha。這裡的陽光是好的,只不過Charles不住在這裡。


星期二


  無論有多少居住者生活在此處,Genosha始終保持著一種純樸的活力。只需一眼,青翠的風貌便在心裡扎了根,平坦而遼闊的綠地搭建起一幢幢鐵皮屋,它們彷彿自己擁有生命般恣意生長,建築與建築間錯綜交匯許多彎曲的走道,像是一個直立式大型迷宮。充滿頹廢美的鐵皮與欄杆彩繪了鮮豔的色彩後,在春意盎然的環境裡顯得不太違和。Genosha的一切讓Charles聯想到Erik,他不羈亦絢麗。


星期二


  沿著通往山坡的小徑旁能看見成片粉白黃紫的野花,Charles彎下腰想觸碰它們,纖細的花莖隨一陣微風輕輕擺動避開了他的指尖。Charles停下動作發愣了片刻,視線又回到坡下環繞著鬱鬱樹林的Genosha。站在這裡可以看見它的大半樣貌,井然的農田、果園,圈養著的羊隻和牛群慵懶地嚼著草,Genosha的居民辛勤地工作著,孩童們在池畔嬉笑的聲音順著風清楚地傳進Charles耳裡。


  他在Westchester的大宅有一個比池塘不知道大多少倍的湖泊,雖然是人工的。Charles自嘲地笑了笑,說起來肯定沒人信,Charles看起來這麼都市派的人,其實嚮往在遠離塵囂的地方生活,當然他還是想教書,孩子們——特別是變種人,他們年幼的靈魂那麼純粹、力量強大,而且需要引導。


  「Charles?」


  熟悉的聲線輕喚他的名字,蒼白的兩個音節宛如魔咒一樣,Charles感覺不自然的僵硬從背脊蔓延到四肢。


  Erik看見這個人影無數次,他耐心地觀察對方下一步動作。只是人影每次只是遠遠望著,用眼神捕捉Genosha的一切,用眼神捕捉他的身影。最後還是Erik先耐不住性子,他想知道他究竟是誰。然而當他越靠近便越覺得困惑,對方看起來很放鬆地站在山坡上——站著,但是Erik絕對不會認錯在他最艱難的歲月裡,陪伴他、甚至相當程度鼓舞他的男人。


  Charles回頭,他的樣貌與幾年前大不相同,眉頭和眼角蓄起歲月的紋路,然而Erik卻覺得他的美比年輕時更加內斂動人。清澈如天沉穩如海的藍眸盛出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,然後Charles微笑著說:「我的朋友。」


  他想問他的腿、他的學校、他的瑣事,想填補他們失去彼此時的青春。最後他提出帶他參觀Genosha的邀請,希望Charles聽見他語氣裡的殷切和興奮時不會感到太突兀。


  Genosha的居民們很日常地和他寒暄打招呼,卻像是對空氣一樣忽視他身後的Charles。這種狀況讓他尷尬又難以理解,居民們的性格喜好分明但從來不會無禮。一個可能性突然浮現他的腦海,還沒問出口前Charles就說話了:「你不先請我進去嗎?」


  「……跟我來。」


  Erik住的地方在數間鐵櫃房後面,他們穿過兩個成年男性身寬的走道,Charles抬頭看向頭頂和牆邊的鐵皮,生活的實感一下子就湧上心頭。令他驚訝的是,Erik的房屋並不是方正的鐵皮貨櫃,而是一艘截半後垂直倒立的大船屋,足足有兩樓半高,Charles仰頭就能看見二樓的格子窗和三樓原本是船隻艙口的小窗。


  「你的屋子是艘!」Charles驚歎道,他覺得這有趣極了。


  「是,還是那艘船。」


  「那艘?」Charles疑惑地擰眉,想通他的暗示之後藍眼睛瞬間瞪大:「等等,不會吧……Shaw的那艘船?」


  Erik點頭:「畢竟我很記仇。」


  Charles錯愕地看著他,不知道該對此事給予什麼評價。Erik盯了他兩秒,嘴角忍不住咧開大大的笑容:「你在想什麼,這當然是個玩笑!」


  Charles瞪著他,簡直要被他氣笑。


  雖然門前就有個爬梯能上樓,Erik還是領著Charles從後面的斜坡進到船裡。他拉開窗簾,讓陽光從格子窗的縫隙灑進室內。Charles正盯著擱在桌邊的頭盔若有所思,光滑的金屬面已經蒙上一層厚厚的灰。畢竟,在自己家裡哪需要防備?


  「所以,你怎麼有空來Genosha?」Erik的語氣有點嘲弄,「不用參加派對、慈善晚會之類的嗎?」Charles近年來成了媒體寵兒,但凡出席公開場合隔天必然登上各大版面,即使Erik這樣深居簡出也難以忽視他的存在感。


  「我只是來看看……Genosha。」Charles不甚在意地笑了笑。


  Erik努努嘴,示意他直接坐床上。Charles盯頭看向低於一般高度的床墊,心中好奇洗得發白的淺藍色棉麻床單摸起來是否如同看起來的粗糙,他舔舔唇,最終還是沒有坐下。


  「你覺得如何?還有你的腿,是Hank的藥?」Erik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床,漫不經心地問。


  「它很漂亮也很有活力。」提起Genosha時,愉悅的火光一瞬間就照亮他的神情。他還沒看夠這裡,甚至他覺得一輩子也看不夠。


  察覺到Erik的視線還固定在他的腿上,Charles斂起笑容說:「我能行走,是因為我不是『真的』來到Genosha。」


  「你……」Erik有一個幾乎肯定的猜測。


  「是的,我透過意識來到Genosha,這也是為什麼其他人看不見我。」


 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他:「你透過我的意識?」


  Charles立馬緊張起來,他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解釋:「我不是想侵犯你的隱私!只是……順著你的意識連接過來,但是一次也沒有讀過你的心!」


  Erik很少看過他這麼慌亂的模樣,彷彿回到他們都還年輕的那陣子。他們可以在圖書室談論遠大的抱負一整個下午,有時候棋局還進行到一半,他們的話題已經橫渡大洋、飛升宇宙到光年之外。或許他提出反對意見的態度像在找碴,Charles總是跟他急得面紅耳赤。


  「我明白。」Erik平靜地表示。有時他會想,他明明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Charles,為什麼這個讀心者要不是跟他對著幹,要不然就像是拆解未爆彈一樣小心翼翼地應付他。


  「我看見過你幾次。」


  佇立在林子裡的人影像是虛幻的鬼魂,他給Erik的感覺卻是沉靜而溫柔的;那個人影也曾和居民的宅子離得很近,Erik差點就看清他的模樣,卻讓他像隻小鹿般倉皇逃離了——他不想承認自己無可救藥地期待他出現,甚至可笑地拖延揭開真相的時間。他希望是Charles,他假裝是Charles,他情願當那鬼魂就是他永誌不渝的人。


  想不到Erik Lehnsherr,一個對基督節日棄若敝屣的猶太人,會像個天真的男孩一樣等到聖誕願望真的實現。


  「不請自來有失禮貌,如果打擾到你……」


  「Charles,我很歡迎你,這裡永遠對你開放。」Erik打斷他,生怕他說出不再造訪的話。


  如果有時間,他還想和Charles下盤棋,去年冬年他閒著沒事,用Genosha結實的好木材刻了一副棋,現在正整齊地躺在矮櫃裡。由於無意義地和Charles大宅裡華麗的大理石棋攀比,完成整副棋比他預想的耗費時間,幸好成果讓他再滿意不過。


  Erik最終沒提議下棋的事,而是選擇帶Charles四處走走。這和他平時散步的路線並無不同,只是當他側頭凝視身旁並肩行走的人,直到那雙藍眼睛半是疑惑地回望他,沒有爭執和其他負面情緒,美好得太過不真實。如果是夢,Erik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。


  「Genosha的落日很美。」


  他們懶洋洋地坐臥在Genosha的制高點,看著深藍的夜幕與落日的金黃將天空暈染成紫色,光線透過羽毛般的卷雲折射出瑰麗的紅。Charles覺得用「很美」實在不足以形容眼前壯觀的畫面,他的能力使他脫離肉體的限制到達富麗的宮廷、奧秘的聖地,但是他能肯定自己從沒見過比這更美的景象。


  Erik盯著他專注的側臉,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似,好像很久以前他們也像這樣愜意地待在一起,年輕人特有的衝勁與狂妄落在他們舉手投足間,他想像褐色的髮絲滑過指縫的觸感,紅潤的唇嚐起來的味道。


  Charles似有所感地回頭,將Erik的思緒從往日回憶裡扯回現實。他發現時間只是讓那股衝動醞釀發酵,如今茁壯得能夠撕碎他的胸膛破繭而出。


  「Charles……」


  Erik傾身,想要碰觸他的臉龐,手指卻穿透他的殘影只抓住了空虛。接著就如同奇怪的連鎖反應,Charles的身影突然像是劣質投影機的投像一樣忽明忽暗。


  「怎麼回事?」Erik愕然。


  「我已經不年輕了,意識停留時間如果太長會吃不消的。」Charles眨眨眼,他的幽默感在於把自嘲與自信的分寸拿捏得很好,但是此刻Erik笑不出來。


  他又要離開了。


  「Charles,留下來。」他想過一百種更恰當的場合、更有說服力的方式對他說這句話,到頭來那些計畫在Charles面前都是空話,「你難道看不出來,我的家——我們的家,這都是為了你。」


  他的船屋不比Westchester的大宅,但Erik建造這棟房子時就已經考慮了Charles的一切。他可以從斜坡進入船屋,輪椅能在寬闊的走道上暢行,他也能在窗邊讀書,讀累了只要拉開特殊裝置的手把就能不費力地打開整面窗,那麼Erik回家時就能第一時間看見他……


  「Erik……」難以言喻的苦澀湧進Charles的五臟六腑,他又不是傻子,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?


  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,沒有頭盔,沒有秘密。」讀他的心,他已經沒有什麼好畏懼。


  「不,Erik,不是現在。」


  「那是什麼時候?」他追問,不想讓Charle隨便搪塞他。


  「時間到了你會知道的。」一瞬間黯淡的藍眸像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。

  「到時候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拒絕我。」Erik完全不猶豫他會帶著頭盔,不過為了給Charles保留面子,他會先利誘在威逼。


  「那得看你有多擅長說服人。」Charles彎起眼睛笑,他的影子又變得更淡了,「再見,老朋友。」


  「再見,Charles。」


  「我……」


  Charles消失了,未盡的話語和他的面容盤旋在Erik心上久久不去。太陽已經西下,柔和的月色與滿天星斗靜悄悄地裝點黑夜,山腳下的城鎮亮起一盞盞鵝黃的燈火。Erik又坐了一陣子才起身。


***


  我會想你的,每個星期二。


  「Charles?Charles!」


  Hank叫了他幾次都沒有得到回覆,不禁開始猶豫要不要破門進去。


  學院裡的每個人都知道,Charles Xavier,他們的X教授,每週二都會一個人待在房裡一段時間。Hank不好奇他利用主腦做什麼,畢竟每個人都有隱私。但是他今天在裡面待了一整個下午——這太不尋常了。


  「Hank?」Charles在他破門前回話了,聲音像是剛睡醒時的朦朧沙啞。


  「你介意我進去嗎?」


  厚重的門打開了,Hank看見Charles像是虛脫般癱坐在輪椅上,手上捧著顯然是剛剛才拔下來的主腦。


  「Charles!」Hank衝了過去,支撐住他幾乎要傾倒的身驅。Hank確信他看見Charles淚盈盈的眼眶,不過只一瞬他便閉著眼撇過頭。


  等到他劇烈的呼吸緩和過來,Hank憂慮地問:「我幫你安排檢查好嗎?」


  「不,我沒事。」Charles睜開眼,像是剛才的異常不曾發生,「你找我有什麼事?」


  「喔對,Logan出了一點麻煩……」


  「我馬上過去。」


  Hank離開時有點遲疑,他回頭,背對著他的身影依然巍然如同高山,Charles把主腦放回原位後雙手靜靜地搭在輪椅上。


  那雙盛滿淚水的藍眸一下子又浮現在Hank的腦海裡。


  那會是錯覺嗎?他心想。
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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